“姓陈的,算你狠......老子纵横江湖多少年了,什么大场面没见过?不惧你!”
蒋雄故作镇定,想挥刀与陈处墨一斗,然而浑身不自觉地发抖,好似筛糠一样。那柄紫金鱼鳞刀,似乎也比平常重了十几斤,手腕子隐隐发麻。
陈处墨站姿很随意,左手夹着腰刀刀鞘,右手很随意地搭在刀柄上,身子站得直直的,好似竹竿。
任何高手,拔刀之时都要弓背弯腰,积蓄力量。陈处墨站得笔直笔直,看似全身都是破绽,又好似全身浑无破绽。
竹竿打狼两头怕。
陈处墨心里也是忐忑:若是这姓蒋的不管不顾地杀过来,还得依靠李元芳和方芷寒迎敌。
穿越之前,陈处墨就是商场上的成功人士,擅长打心理战。他料定蒋雄心里没底,没有胆量强攻。
“掌门,用本门刀法,宰了姓陈的小子!”
“这小子装腔作势,并无真才实学!”
“杀鸡焉用宰牛刀!”
蒋雄的手下弟子乱纷纷地为他助威,只是这声音稀稀拉拉,再也没有方才嚣张大胆的气势。
陶公子和胡员外对视一眼,招呼手下一起为陈处墨呐喊助威。姓陈的小子虽然也算是竞争者,但是比起凶神恶煞的蒋雄,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。
高府观战的家丁们都是习武之人,今番看到这场难得的龙争虎斗,不禁个个面露喜色。小丫鬟秋蓉敛住笑容,满脸期待地看着“陈垂”对战蒋雄,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喃喃:“今日得见高人,夫人定然心里欢喜......”
陈处墨僵硬地上前一步,蒋雄一个哆嗦,不自觉地退了一下。
蒋雄偷眼看去,只见陈处墨身后的李元芳冷冷地看着自己,如同野兽打量着猎物,杀意弥漫。
这陈贼的师弟如此厉害,刀断马头,狠辣残暴,自己已经多半不是对手。陈贼本尊的刀法到了何等程度,真是一想就浑身发寒。
蒋雄的心脏差点跳出腔子,强装镇定。如果在此地不战而败,在江湖上再难有立足之地。
再无退路,拼了!
“姓陈的,得罪了!”
只见蒋雄低吼一声,挽了几个刀花。这柄紫金鱼鳞刀足有几十斤重,寻常武人双手握持都难以舞动自如,他单手施展,果然武艺不凡。
陈处墨看到蒋雄舞刀,眼睛都花了,只能闭上双目。
看到陈处墨闭目的样子,蒋雄只当他胸有成竹,对自己的刀法不屑一顾,心头更是恐惧。
陈处墨忽然睁开眼睛,嘿嘿一声冷笑,目射精光,伸出一只手,手指动来动去,似乎是在记数字。
“姓陈的,鬼鬼祟祟干什么?有种的来决一死战!”蒋雄厉声喝道。
“五处破绽?嗯,其实算是六处......漏洞也太大了......”
陈处墨嘟嘟囔囔,自言自语。蒋雄汗流浃背,眼前的陈处墨形象越来越高大、越来越怪异,仿佛魔神一般可怖。他不敢再往前迈步,仿佛只要稍稍一动,就会化为齑粉。
秋蓉站在门前观战,眼神疑惑,嘴里自语:“陈掌门的站姿......怎么如此别扭?可是又想不出破解的办法......为什么......”
方芷寒听到秋蓉自语,朝她瞥了一眼。她猜想这小丫鬟一定习过武,武艺多半还不低。陈处墨这一通操作,把大家都忽悠住了。
陈处墨忽然身子一倾,蒋雄“啊”的一声怪叫,踉跄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
“踩到小石子了,惭愧。”陈处墨一脸自嘲的笑容。这笑容在蒋雄眼里,宛如厉鬼般狰狞可怖。
陈处墨抬头看天,喃喃道:“高夫人诚邀陈某来此做客,弄得血淋淋的,怎能对得住她?罢了罢了......”
“陈掌门,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,都是误会。.还望海涵......交个朋友嘛......”蒋雄的声音磕磕巴巴,再无刚开始时嚣张跋扈的气概。
蒋雄身为一派掌门,心高气傲。若是年轻时,宁死都不愿认怂。然而现在钱财多了,生活舒坦了,反倒变得怕死了。
铁刀门的弟子看到掌门这副模样,也是脸上无光,一片难堪的死寂。
“呵呵,跟陈某交友,你有这个资格?”
陈处墨双眼放光,上前一步,紧紧盯着蒋雄。蒋雄脑海一片空白,似乎自己的灵魂都被吸走了。
咣当一声,沉重的紫金鱼鳞刀落在地上。
蒋雄禁不住这可怕的压力,失魂落魄站在原地,终于崩溃了。铁刀门的弟子一片哗然,有的左顾右盼,观察逃跑路线。有的面露惧意,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。
陈处墨偷偷向李元芳使个眼色。李元芳立刻会意。
只见李元芳飞步上前,抱住了陈处墨的肩膀,声音哽咽:“陈师兄,你杀戮太重,好胜心强,师父怎样教导我们的?都是人生父母养,你这一刀一刀地砍下去,岂不是造出许多寡妇孤儿?多少没人赡养的老头老太?”
方芷寒连连摇头:近墨者黑,李元芳这闷嘴葫芦一样的老实人,怎么也变成演员了。
陈处墨忽然叹息一声,把搭在刀柄上的手松开了。
“唉,为师经常教导我们,要以德服人,不要倚强凌弱。陈某手段太狠,想起老师的教诲,心里一阵阵的不安。这些凡夫俗子,多杀无益。天下虽大,找到一个对等的敌手,却是不易啊。”
陈处墨脸上浮现出一股萧瑟之意,仿佛是高处不胜寒。
紧张的杀气忽然消散。
方芷寒强忍笑意,心里想:你就装吧!
“放尔等一条生路,莫要再在陈某眼前出现。”陈处墨摆摆手,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。
“尊师何人......”蒋雄声音颤抖。
“你区区一个铁刀门掌门,有何能为?也敢打听尊师一刀仙的名号?”陈处墨冷冷笑道。他是想到了穿越前某部西部武打片里的人物名字,顺口胡诌。
“一刀仙......从未听过......可是......”
蒋雄语无伦次,面色苍白。他感觉自己的尿泡一阵一阵地发紧,心里彻底崩溃了。

